第(3/3)页 瓦立德的心猛地一沉。 他知道图尔基有两个英年早逝的哥哥,但从未深究过细节。 图尔基的眼中闪过一丝深刻的痛楚, “2001年7月,我大哥法赫德,一向身体极好,壮得像头骆驼,连感冒都很少得的人,突然就‘心脏病发作’,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。 事后尸检……检出了致死剂量的‘地高辛’!” (一种强心苷类药物,过量可致死)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,“2002年7月,我二哥艾哈迈德,他开的私人小型飞机,意外坠毁。 事后调查说……是飞机液压系统管道破损,导致失控!” 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要压下翻涌的情绪,声音变得更加冰冷, “而很巧的是,那几年死于‘心脏病’和‘空难’的其他王子们,事后追查,死因也高度‘一致’。 要么是检出致死量的地高辛,要么就是飞机关键的液压系统管路破损!” 瓦立德倒吸了一口凉气。 这特么的也太粗暴了,连手段都懒得换! 图尔基耸了耸肩膀,脸上满是看透世事的疲惫和苍凉, “那几年,正是围绕王储之位,各个派系内斗最激烈、最无所不用其极的时刻。 大家都在下黑手,目标……就是家族的未来! 就是各个支脉里最有潜力、最优秀的年轻一代! 因为都知道‘兄终弟及’的传统,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。 最后,拼的就是谁的优秀子弟多。 所以,把他们提前扼杀!就能断绝对方派系的根基!” 他看向瓦立德,眼神复杂,“哦对了,你虽然小,但可能也知道。 其实……你上面也还有两个亲哥哥吧?” 瓦立德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,缓缓点了点头。 那是他父母心中最深的伤疤。 “他们……都没活到成年。” 图尔基的声音带着一丝同情,但更多的是同病相怜的悲凉, “你很幸运,瓦立德,你活下来了。虽然代价是七年植物人,但至少……命还在。” 瓦立德彻底沉默了。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,却带不来丝毫暖意。 他的大哥拉希德,不到3岁,在戒备森严的王府花园里被一条剧毒的沙漠角蝰咬死…… 二哥穆塔拉,15岁,在参加完一个宗教活动后的宴会上,死于食物中毒…… 事后检查是蓖麻毒素。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什叶派极端分子,对逊尼派亲美世俗王子的定点清除。 但现在,结合图尔基揭露的黑暗,再联想到自己穿越前那个时空里,大和解时双方对账对到怀疑人生,最后发现全特么的是CIA的手笔…… 瓦立德只觉得一股寒意深入骨髓。 这潭水,比他想象的更深、更浑、更血腥! 他现在完全理解了图尔基的想法。 不想结婚,不是因为性取向。 也不是因为身体有病。 而是因为图尔基太清楚自己身处怎样的漩涡! 太清楚作为核心王子,在王权更迭的巨大风暴中,生命是多么脆弱! 今天还意气风发,明天就可能死于一场精心策划的“意外”。 这种朝不保夕的恐惧,如影随形。 在这种巨大的不确定性面前,图尔基选择了一种消极的“保护”。 不结婚,就没有妻子; 没有妻子,就不会有未亡人; 没有孩子,就不会有失去父亲的孤儿。 他不想连累无辜的人,不想让另一个女人重复王室深宫里那些寡妇的凄凉命运。 相比起那些纵情享乐、醉生梦死、用及时行乐来麻痹自己的王子们,图尔基这种近乎“清教徒”的选择,反而是这个扭曲环境里最大的异类。 也是……一种沉重的担当。 瓦立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。 有敬佩,有同情,更多的是对这个残酷世界的冰冷认知。 他默默地拿起酒瓶,和图尔基手里的酒瓶再次重重一碰。 “当!”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沙漠中格外清晰。 两人无言,仰头,将瓶中剩余的无醇啤酒一饮而尽。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,却冲不散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沉重感。 图尔基放下空酒瓶,重新望向天空那轮清冷的圆月,眼神变得有些空茫。 半晌,他淡淡地说:“瓦立德,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。” 他顿了顿,“如果我父王能坐上那个位置,那么,我不要王储之位。 王储的位置,是我哥穆罕默德的。 我只要父王登基之前,属于他自己的那些财富、产业和领地。 那是我这个嫡幼子,按部落千年传统,应得的守灶人份额。” 他微微侧过头,目光重新聚焦在瓦立德脸上, “而如果……如果我父王没坐上那个位置就……就蒙真主召唤了。” 他艰难地说出那个字眼,“那么,他的一切财富、头衔、影响力…… 都该由我这个唯一的嫡幼子继承。这是部落法则。你……” 他的目光带着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和期盼,牢牢锁定在瓦立德脸上,似乎在寻求一个同盟,一个对这份古老法则的背书…… 或者是认同。 “你……你没意见吧?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