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伤痛? 瓦立德心头一凛,他知道,那个无法回避的问题,终于被爷爷用最温和的方式挑破了。 他深吸一口气,放下餐具,挺直了背脊。 该来的,终究要来。解释,不是为了推诿,而是为了弥合那道潜藏在家族血脉深处的裂痕。 “爷爷言重了。孙儿正想向您、向父亲母亲、叔叔姑姑解释,为何选择昨日出手。” “我知道你们心中或许有疑问,甚至……有难过。 为什么我选择在昨天出手,帮助穆罕默德,帮助苏德里系? 毕竟……” 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沉重,“我的两位兄长,还有二叔的独子,我的堂哥,按照图尔基的说法,都是死于苏德里系之手。 虽然具体是谁动的手,难以定论,但当时苏德里七雄中前五位的嫌疑都很大。 从这个角度看,我们塔拉勒系与苏德里系之间,是有血仇的。 昨天我的操作,虽为家族争取了巨大政治资本,但也客观上巩固了苏德里系的地位。 甚至……可能无意中帮助了某些手上沾着我们家人鲜血的人。 所以,我必须解释清楚我的想法。 不是为了证明我忘记了仇恨,而是为了让你们明白我选择的逻辑,避免你们因我的决定而暗自伤心。” 他提到逝去的兄长和堂哥时,清晰地看到父亲哈立德亲王放在桌下的手瞬间攥紧,指节发白; 母亲蒙娜王妃眼中迅速蒙上一层水雾,强忍着没有落下; 二叔阿勒瓦利德亲王脸上惯有的商人式微笑消失了,眼神变得幽深锐利; 连一向沉稳的拉米亚公主也微微垂下了眼帘; 爷爷塔拉勒亲王则依旧平静,只是那锐利的目光似乎更深邃了些。 瓦立德明白,这道伤疤,从未真正愈合,只是被时间掩埋。 所以,这份“助敌”之举,他必须给至亲一个交代。 给了几秒的空白,瓦立德迎向长辈们复杂的目光,继续说道, “第一点,大势所趋,不可逆流。 苏德里系如今势大,掌控着效忠委员会过半的投票权。 这意味着王权的更迭,在可预见的未来,几乎不可能流出苏德里系。 这是冰冷的现实。 而在当年的苏德里七雄中,萨勒曼亲王和艾哈迈德亲王…… 既无足够能力,更无必要出手。” 他目光扫过众人,“我认为这个判断,是符合当初客观形势的。” 众人沉默片刻,哈立德亲王和阿勒瓦利德亲王交换了一个神色不明的眼神。 拉米亚公主则微微颔首:“瓦立德,你继续说。” “其二,” 瓦立德深吸了一口气,缓缓说道, “关于兄长和堂哥的死因,我更倾向于怀疑是美国在背后搞鬼。 虽然目前我没有任何直接证据。” 他的语气非常笃定,“但是,没有证据,我们就换个角度,只看动机。 谁的动机最大? 除了内部派系倾轧,美国的动机绝不亚于苏德里系内部任何人! 一个团结、强大的沙特王室,完全不符合美国的根本利益!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内部存在裂痕、需要依赖他们的沙特!” 他略微停顿,目光如炬,一字一句地加重语气, “而一个正在走向现代化、试图摆脱单一石油经济、寻求独立自主发展道路的沙特,更不符合他们的利益! 一个混乱、虚弱、或过度依赖美国的沙特,才是他们最乐见的!” 说完这石破天惊的第二点,瓦立德默默地在心里打着草稿,准备开始长篇大论。 如同当年研究生复试一般准备应对诘难。 毕竟,塔拉勒系历来被外界视为亲美派。 从爷爷塔拉勒高举“自由王子”旗帜,主张激进的君主立宪革命; 到父亲哈立德、二叔阿勒瓦利德、姑姑拉米亚采取更温和但目标一致的“避免直接挑战传统,按步推进威权现代化”的革新路线…… 塔拉勒系的核心目标从未改变——建立现代化、世俗化的君主立宪制国家。 从人类文明发展的进程来看,这无疑是进步的。 甚至带着一个权贵家族背叛自身阶级属性的悲壮感。 这也是他,穿越而来的黄毛,能迅速悦纳“瓦立德”这个身份,并融入这个家族的根本原因。 谁愿意当司马懿、秦桧、高俅、汪精卫之流那些遗臭万年者的子孙? 谁不希望自己的家族血脉,流淌的是伟大与进步? 瓦立德做好了迎接激烈质疑甚至反驳的心理准备。 然而,预想中的质疑并未出现。 塔拉勒亲王、哈立德亲王、阿勒瓦利德亲王、拉米亚公主、蒙娜王妃…… 所有人的表情都异常平静。 众人只是沉默地看着他,眼神中的情绪复杂难辨,但绝无“亲美派”被戳破幻想的恼怒。 “你们……不反对这个观点?”瓦立德有些懵圈。 “我们为啥要反对这个观点?” 拉米亚姑姑轻声反问,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。 哈立德亲王放下银质餐叉,身体微微后靠,脸上浮现出一种云淡风轻的表情,缓缓开口: “麦加的钟楼投射未来幻影,内志的沙丘仍流淌着伊本·沙特的骆驼血。” 第(2/3)页